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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性的善良天使,或撒加的两副面孔

云也退 2023-02-17

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经济观察报观察家 Author 章乐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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♢云也退



人性的善良天使,

撒加的两副面孔

        

斯蒂芬·平克


 

我的住处附近有一所产科医院,大门口有个三十米见方的广场,再外边,车水马龙昼夜不休,披挂着难看的防辐射服,带着各种身段,女士们在大厅的入口谨小慎微地出出进进,有人迎面而来,有人错身而过,男人们夹在其间,好像走在瓷器商店里。

 

生在现在,怎么说也是一件比较走运的事——有一天我忽然想——女人可以比较放心地怀孕,虽然环境污染,虽然孕妇三天一小检,五天一大检,战战兢兢地提防各种产前病,但只要有心想生,母子(女)平安总还是绝对的大概率事件——总不用害怕这熙来攘往不长眼的人潮了。

 

生活、记忆和阅读教育我,不要小看任何一种波澜不兴的庸常。在现代政治学的开端,《利维坦》的作者托马斯·霍布斯宣称人和人之间有着“狼与狼的关系”,建立一个强力政府,为辖下的人民提供他们最渴望的安全感,是当务之急,内平纠纷,外御其侮,政府有的是事情要做,有的是存在的理由。在17世纪的欧洲,无政府主义是不可想象的事,因为社会本身还没有脱离无政府状态,伤害他人而不必付出代价的事还很常见,一个家庭要想延续香烟,还得以量取胜,只有多生几个才能增加后代存活的几率。而现在,在我可见的地方,人们已经不必如此紧张了:安全不再是平民不敢奢望的昂贵礼物。

 

詹姆斯·J.迪恩《暴力的衰落》,译本极佳


人类这个物种,至少在五十年里,尝到了暴力一点点衰落的甜美果实。我知道至少有两位全球瞩目的学问家推举过这一观点,一位是《人类简史》的作者,以色列人尤瓦尔·赫拉利,另一位,就是这里要谈的,《人性中的善良天使》的作者,美国人斯蒂芬·平克。其实还有一位詹姆斯·J.希恩,斯坦福的历史学家,著有《士兵们全都去哪儿了?》(中译本作《暴力的衰落》),不过,希恩的关注点主要在欧洲,他的核心结论——两次大战的教训让欧洲人从此憎恨战争——看上去稍嫌简单了些。

 

在我所熟悉的东欧小说里,在南斯拉夫,在俄罗斯,在阿尔巴尼亚,部族之间的仇杀曾是那里的人赖以活下去的面包,拉美文学,例如墨西哥人胡安·鲁尔福的小说,还有善于刻画人的愚昧的中国农村小说,在嗜血嗜杀方面亦不遑多让。在西欧和西南欧,宗教裁判所是人所共知的黑暗一页,受害人所遭受的酷刑达到了明朝东厂时期的级别;法国宗教战争时期,大革命和大恐怖时期,暴力都是社会运转的润滑剂,有时候,甚至从手段跃进为目的。在东南亚,在非洲,只要一个年代被称为“动荡不安”,死于攻杀的人口就是一个阴暗骇人的数字;在巴尔干和中东,基于难解难分的种族情仇,晚至上世纪九十年代,“向邻居开火”都曾是铁一样的现实。

 

这都属于平克所说的,人类有一个“不得不总在担忧被绑架、被强奸或杀死”的过去,它也曾是庸常的现实。但大规模的暴力已是明日黄花,平克用科学和统计数据告诉我们,尽管仍有很多人苦于绑架、强奸、杀戮的威胁,我们确实已处在一个不一样的历史时期。

 

功劳归于现代性。现代性是一次“替代”,家庭、部落、传统和宗教正在被抹消,取代它们的是从17世纪发展至今的个人主义、世界主义、理性和科学。不过,尽管平克的书比希恩的厚实好几倍,他也必须承认,这一替代,以及伴之而来的暴力的衰落,仅限于北美和欧洲,在这些地方,热战、热冲突里的杀戮和“种族灭绝”,肯定是绝迹了。

 

跟随他的立论,我们可以试着把步子跨远一点:历史上曾是敌人的西班牙和摩洛哥,今天不可能打仗了,在亚洲,马来西亚和泰国,也不太可能再打仗了。要是某一天,巴西的国防部长开了一半的会,突然霍的从座位上站起来:“各位,我们去打乌拉圭吧,有个一两亿美元就够了。”举座之人肯定会狐疑地看着他:怎么了?吃错药了?头天晚上网游打多了?

 

似乎,拥有“长时段”视野的学者,在人类能够抑制住暴力冲动这一方面,都易于乐观。尤瓦尔·赫拉利就把21世纪初誉为“一段前所未有的和平时期”,不止是国际间战争的数量急剧减少,强度下降,而且,和平的概念本身也变了。曾经一度,和平仅仅意味着“没有战争”,即使两个王国或部落之间处在和平状态,战争也是一触即发。国际关系的一道铁律,就是只要两个政治体相邻,则一年内必有一战。最好、也是最容易想到的例子,就是莱茵河两岸的一对欢喜冤家——德国和法国,1913年还太平无事,1914年突然就大打出手,既出人意料,又不脱情理。

 

正因为天空黑压压一片飞着和平鸽,才使得一些不安分的局部地区特别惹眼,暴力的程度尤其严重:在阿富汗,在印度和巴基斯坦,在土耳其东部,在非洲的一些部落国家,以及所有冲突的“首善之区”——中东。这里有武装占领,有难民,有受憎恨的主权国家和不被承认的单一民族。然而,赫拉利说这些都是例外,因为占领、难民和永远在处理尴尬的以色列,在今天的世界,都属于“非正常现象”。

 

赫拉利的判断值得认真对待。有时候,调整一下观察角度,就会有不一样的视野。慈禧太后主政的那段时间,普遍的印象是内忧外患,丧权辱国,但是,如一些学者所说,不妨设想一下没有慈禧等人,晚清是否还能撑持这么久。在《人性中的善良天使》中,斯蒂芬·平克也劝说读者,最好换一种视角来看波斯尼亚、达富尔或者叙利亚发生的事,看它们究竟是一个延及全世界的暴力图景的一部分,还是因其例外才被如此关注,显得如此悲惨。平克不是历史学家,他的本职是认知心理学,所以他的分析要点,他那些理论背后的理据,是这样一个观念:我们把世界看作一个地狱,还是看作一个被和平祝福的星球,都取决于我们如何去认知。

  

尤瓦尔·赫拉利

 

平克本人也经历过一个认知角度的巨变。

 

有道是“谁年轻时不左,谁心灵有病”。1969年,平克16岁,一个小无政府主义激进分子,那时蒙特利尔全城警察大罢工,引发了骚乱,混乱之中两人殒命。这就是他关于“人性”的最初认知,一种阴暗的、无法自控的、不健全的东西。但他后来成了一个心理学进化论的信徒,认为我们的思想、社会生活以及情感,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;可以说,《善良天使》一书,就是脱胎于他“进化”了的、调整后的情感与见识。

 

达尔文主义会引起滥用。在《人类简史》中,赫拉利就明着把深受达尔文主义影响的“演化人文主义”列为对人性的一种极端认识。以纳粹为代表的演化人文主义,认为人性是可以演化或者堕落的,进可以成为超人,退也可能堕落为非人。此论的症结出在简化,出在生物决定论上;出生、性别和基因的组合,决定了人类的特质和能力,因此个人的和社会的变化可能性就很小了。

 

这一套被批倒批臭了。就像爱因斯坦说的,他信仰一个善良版本的上帝,存在于万物和谐之中,因而探索到宇宙奥秘的人类也能感到欣喜;平克所持的达尔文主义进化论,也是一个积极的版本,它是在这个层面上运行的:人脑,进而整个人类文化,都是通过一种进化机制发展起来的,跟我们的器官和其他特质一样。为了适应变化了的环境,变化了的任务,大脑会发展出许多功能模块,像器官那样,能够解决各种具体的适应问题。

 

2002年,平克出版了《白板》一书,其中指出,我们固然并非生而一块白板,但这也并不必然通往决定论,并不必然意味着我们有一些无可救药的道德缺陷。他说,自然选择是一种“中立的现象”,即便它证明了男人和女人,两性各自都发展出了某些更强的技能,擅长于某些另一性别所不可能擅长的领域,这也不能说明两性平等就是虚伪的。事实上,进化也给了人类以神奇的前额叶,它使得人类能够学习,能够改变人性。

 

中国人说“三岁看老”,如果把它解释为“人的童年决定其将来的人性”,就跟进化心理学和认知科学的发展相悖。一个人的“人性”是先天既有的还是后天养成的,讨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。人性很复杂,其中一部分元素推动我们去拥抱暴力,向刀枪伸出手,另一部分元素鼓励合作,促使人收回企图施暴的手。

 

在纳粹和大屠杀之后,这一点其实已属于政治正确,不全然是“科学结论”了。那只让人放弃武力的手,就是“人性中的善良天使”。看过《圣斗士》的人都知道,双子座撒加拥有善恶两副面孔,谋害教皇,搅乱圣域,是其人被恶的一面主宰时干下的事,直至善的一面出头。公正感,纯粹,等级和秩序观,还有尤其重要的自律,也就是能够预测到自己行为的后果,约束自己不去做那些可能对其他人有伤害的事,都是这善良天使的一部分,此外,能感受别人痛苦的同情心,以及能反思个人处境以得出生活方略的理性,也在其列。

 

平克把很大的篇幅用于历史上暴力之增减的量化统计。确实,暴力的形式在减少,仍然存在的那些,至少在西方社会也受到严厉谴责。没有人还敢说奴隶制有理,西班牙宗教裁判所架起火刑柱,中国古代官员贪污被抓,动不动就夷三族,北美的女巫被追杀,法国人民看断头台铡人取乐,这些事情,现在都不可能有了。

 

善良天使在抬头,然而,现实中的善恶关系,总要比日本动漫的解释复杂许多。赫拉利和平克都没有提到一个情况:暴力的大幅度衰微,政府管控水平的飞升,也给了西方人以坚固的、不能自察的优越感,使得他们容易对自己制造的一些害果不以为然,或视之为“例外”。从17世纪初开始,西方就相信文化与进步,觉得自己可以把人性从野蛮状态下解放出来,达到一个无可撼动的道德高度,如今,他们已经习惯于鉴别不如自己文明和发达的较“原始”的社会,认为自己可以占领他们的土地,规训他们。这样而来的暴力,虽然跟统计数据显示的史上的暴力不可同日而语,但在我们的时代,却是一个十分显眼的存在。

  

 

在“唱好”和“唱衰”之间,你更喜欢哪一个?事实往往是这样:在现实生存的层面上,人人都相信(哪怕是假装的)一切在变好,会看到那些正在改善的现象,社区更稳定,治理更到位,人际关系更和睦,开明包容的共处方式植根于每个人的心里。但在智识需求上,“唱衰”总是更合我们的口味:我们对“盛世危言”很感兴趣,我们愿意传播正在发生的残酷的事情,就某些据说端倪初露的可怕危机交流看法——悲观总是使人深刻的。

 

用煌煌五六十万言来“唱好”,写作《善良天使》的平克是不讨好的。虽然他直言,个别地方的暴力被夸大叙述,浓墨重彩,让人感到社会越来越危险,此乃嗜痂成癖却又手眼通天的媒体的惯用伎俩;另一个原因,暴力新闻愈扎眼,愈说明和平安宁是普通人生活的常态。

 

这个论证,就好比说“有关官员贪腐的新闻如此之多,是因为如今大家都对腐败深恶痛绝”,是不太能服众的。不过平克还有很多话要说。在暴力盛行的过去,人们对暴力的神经是麻木的,死一个孩子很正常,现如今,我们在这方面的神经异常敏感;人类理性的一个基本特征被无限放大了,那就是,人类会很容易地从特殊推导出一般。两个以色列心理学家——大名鼎鼎的《思考,快与慢》的作者丹尼尔·卡尼曼,以及阿莫斯·特维斯基——联手发现,如果你在昨天的新闻里听到有人当街扔下一个燃烧弹,或者发生了一起恐怖袭击,或者一起内战,你立刻会觉得暴力无所不在。恐怖袭击就是要引起这样的效果,让普通人觉得惴惴不安,不定哪块云彩就下了雨。然而,媒体却不会告诉你,有多得多的人死于癌症、阿兹海默症或心脏病。

 

此外,正如和平的概念发生了改变,暴力的外延也扩大了,很多以前不属于暴力的现象,如今被归入了暴力的范畴。在美国,一百年前,死刑绝对算不上暴力,现在,人们只要觉得处死一个人会惊吓到其他人,那么死刑就可以算作暴力。在仍然保留死刑的地区,死刑也要以最温柔的方式——例如注射——来完成,惩处一个罪犯,就是把他安乐送终。此外,之所以虐童、虐兽事件进入公众视野越来越多,也是因为虐人的情形少了,“善待他人”、“己所不欲、勿施于人”,这些格言里的“人”扩大到了孩子和动物。

 

知识界唱衰人性的势力中,最强大的一支是法兰克福学派,他们背靠的坚实依据,是从19世纪直接渗透入最近一百年的恐怖暴行,其中的顶点自然是大屠杀,而大屠杀,正如齐格蒙特·鲍曼等学者、作家纷纷指出和强调过的,是对启蒙的反动,也是直接后果,是西方理性主义和优良的教育通往恶与残酷的明证。人类的许多理性转化成了残酷,转化率有多高,则难以计量。

 

法兰克福学派认为,二战里的野蛮罪行,和它们所循的现代、理性的模式之间并无矛盾。平克质疑他们的悲观结论。他基于其他研究者的成果指出,现代性并非暴力的逻辑前提,相反,应该把它看作是暴力的遏制者。我们要擦亮眼睛分清敌友啊!——他说——现代性,它养成了人性中反暴力的抗体。

 

这一场尖锐PK,即使不存在一种非A即B的关系,也是一个关联词游戏:在“尽管……但是……”的组合中,你把“罪行”和“进步”分别放在哪个省略号的位置?是“尽管发生了罪行,但是人类到底还是在进步”,还是“尽管人类在进步,但是史上最野蛮的暴行是在20世纪发生的”?

 

你是愿意相信生于战后、久居北美、手握一大把数据图表的学院派斯蒂芬·平克,还是愿意追随对战争、种族迫害、灭绝营、酷刑有着切肤之痛,并以批判社会为己任的一代欧洲知识精英?

 

冷战史专家加迪斯的《长和平》

 

其实平克的论证遇到的最大困难,还是资料不足。19世纪之前的历史事件,留下的档案和数据远没有后来那么多,只是平克坚持说,不管你把时间轴拨到一千年前、五百年前、二百年前、五十年前,你都会发现之前的时间里,暴力的面积要比后来的大许多。种族灭绝、战争、叛乱、杀戮、虐待儿童和动物,不管哪种形式的暴力,时间越晚,发生率就越低。书中列举了六大暴力历史性衰落:

 

1、 从狩猎—采集社会的“无政府”,到公元前5000年左右首次出现农耕人群及其政府组织;

2、 从15世纪到20世纪,种族灭绝的现象持续衰微;

3、 同期,启蒙运动带来了人道主义价值观;

4、 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出现了一段“长和平”,西方的主权国家之间再也没有发生过战争;

5、 1980年代以来,是一段“新和平”时期,内战、种族灭绝和恐怖主义袭击都在西方呈现下降态势;

6、 新启蒙运动,即针对动物、女性、儿童和同性恋者的“人权革命”正方兴未艾。

 

石器时代,地广人稀,刨出的头盖骨上犹有锤砸痕迹,这说明什么?20世纪的战争共杀死1亿人,如果杀人比率如同石器时代那样,死亡人数应该要翻一倍。如果说法兰克福学派们揪着二战和大屠杀不放,平克就反复教导读者,看看二战后,尤其看看六十年代以来的人权革命的成果:以折磨为惩罚手段,人身奴役,人满为患的监狱,宗教迫害,血仇,小错大惩之类的现象和手段,都是从那时进入下降轨道的。还有“长和平”:20世纪以来再也没有出现过国际大规模战争,这在史上前所未有。

 

至于“新和平”,那是基于芭芭拉·哈尔夫的一项研究,哈尔夫的统计表明,1989年到2005年之间,大规模杀害平民的事件减少了九成,这种“新和平”是“长和平”的结果,且这一趋势正在向世界的每个地方蔓延。相关的,则是动物权利、少数族群权利、女权和儿童权保护运动的涨潮,暴力在更多的领域处于守势。

 

暴力的衰落说明了什么?首先是国家的控制力度加强了。霍布斯所观察到的无政府状态,看来是退场了。女人能够得到最起码的秩序保护,可以比较放心地怀孩子,远道买东西,不用找人一路押镖。“免于恐惧”对普通人不再是梦想,尽管“恐惧”的形式和对象都十分多样。然后,和希恩所说的一样,人们相信“商业和贸易的增长”应该代替军事征服,成为进步的主要途径。买东西比偷东西更便宜,人们就会买,而当道路交通以及金融系统也使得贸易更为简便,让世界其他地方的人活着,要比让他们死掉或者长枷重镣地铐着可对自己有利多了。如政治学家詹姆斯·佩恩所说,如果一个人的生活里充满了痛苦和早夭,那么他在将痛苦转嫁给别人的时候,也不会感到有多少愧疚。

 

我也无法同意平克的所有观点,平克似乎太在意数字,而不怎么关心人的感受。在旧约圣经时代,一次冲突就能灭人一族,而今,砍人一个手指就是数得上的罪恶——安全系数高了,而我们的忍耐力也跟着降低了,一个社区一年只发生一次凶案,社区居民并不因此高枕无忧,在这里,数据统计并没有多少实际作用。另一方面,全球关注一起暴力事件,也不一定表明暴力事件已经少到让大家都闲得发慌的地步,刚好相反,它可能只是从一个庞大的群体中挑出来的一个。

 

然而,当我发现这本书被包括美国总统在内的国际政要和战略家所推崇,我忽然意识到,这是一盘“大棋”,“唱好”是人文科学家对现实政治的一种干预。你看,《人性中的善良天使》给出了这么多铁证,证明我们的世界在变好,人与人、国与国、族与族的关系在改善,且特别赞许了欧美的进步,那么可以想见,在最文明、最发达的第一世界,潜在的黩武行为也许真能一劳永逸地根除了。

 

比如说,美国今后若要出兵进攻哪个地区目标,就得更慎重地考虑,是不是要中断美好的“新和平”,是不是要污损十几年来人类相对清白的履历,让进化得还算不错的人性一夜回到解放前。在善良、理性、讲求公正的人类里,会有谁愿意推翻科学家力排众议发出的乐观预言呢?我们走着看吧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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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发《经济观察报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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